凯瑟琳抱着没手没脚的芭芭拉,就像是抱着全世界的珍宝。
她真的很像没手没脚的憨墩墩——全身上下黑黑的蛋壳,包裹着涅槃重生后凤舞九天的灵魂。
芭芭拉不做声,她觉得自己有点纵容自己的上司了——居然允许她给自己重新穿上了这样性感的衣服。
但是,难道自己觉得性感是错?
这就是她当初当腿模的时候,喜欢的皮革套装,没有双手的那些日子里,靠着一双赤脚先把洗干净的身子挪到穿衣架上,先踩进皮革短裤,再让这身胶皮衣服悬在头顶,四面用吊带拉扯,然后一点点往里钻……
凯瑟琳仿佛变成了芭芭拉昔日的双脚,她笨拙地给她穿套装,但是依然使用了穿衣架和吊带。
结婚后,蝙蝠女的乳房不知不觉又涨了尺寸,甚至在凯瑟琳手中变得有点松软,这种身体部位自带的娇怯感令她不由害羞,健美的腹肌依然在那里,为她穿上衣服的时候,凯瑟琳温柔体特地将覆盖在上面的皮革抹平,而马甲线和人鱼线形成的凹槽,在女人的手掌按压下,发出一阵轻微的噗噗声,也令芭芭拉骚红了脸。
她想,有什么地方不对吧。
好像是颜色?是不是刚刚凯瑟琳给自己洗澡的时候,擦洗阴道的那块肥皂颜色有点怪?
绿色的肥皂,好像也有卖的……
但是她用的,似乎是绿色中带着彩虹光泽。
我还是信任凯瑟琳的,她仿佛是我的双脚……脸色红彤彤的美人只好闭上眼,享受着。
此刻,她在架子上。她的阴唇被挤压着,在厚厚的皮革下面,在火辣辣地害羞,在流泪,流出热情的眼泪。
更厚的皮革先是覆盖在乳头上,但是没有挤压,而是再一次松开,然后包裹着抱紧——仿佛是吸盘,乳头收到这样一挤一吸的刺激,险些流出开心的泪。
蝙蝠女的身体在皮革包裹下大汗淋漓。
然后,一只头盔,被拉到了她那一头波浪般的金发上。
芭芭拉突然清醒,使劲摇头。但是凯瑟琳带着奇怪的微笑,也慢慢摇头。女人手上并没有继续强迫的动作。
“你在……做什么”蝙蝠女小声问。
“你不喜欢吗?”女人的话仿佛带着魔力,令蝙蝠女内心骚动起来。
带上了这只头盔,你就变成了另一个人了。你也就可以操控属于你自己的力量。
黑暗的力量。
掌握黑暗的力量,你可以拥有你失去的一切。
『凯瑟琳』的手,一点一点拨弄芭芭拉的金色头发,一点一点地收起来,打成一个发髻。
她相信自己催眠的能力。
就像她打破另一个女孩的意志的时候。
***
凯瑟琳缓缓地穿过房间,步履轻盈,带着三分谨慎和六分自信,还有一分令人惊艳的自我享受。
她就像是拥有了自己第一件玩具的孩子,唯一的纠结,是该独自享受,还是把这样的喜悦主动传达给不知道存在与否的观察者。
尽管周围一片漆黑,她却清楚地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知道自己需要避开哪些障碍物。这很神奇。
是的,这座房间的一切数据,都在她的脑海里,走几步,避开什么,她曾有自己的一套习惯。
但是,那些数据很久没有更新了。如果过度信任,是会让自己陷入尴尬的。
要学习和黑暗做朋友,她想,相信黑暗,相信自己。
在黑暗中的世界,其实是可以被看见的。
你看到任何东西,并不是因为那东西正在发光……
关于眼睛的科学,曾经是一场辩论。
古希腊的哲人以为,我们的眼球表面会不断把一种网状的东西抛出去,然后等到它们在周围碰到障碍物反弹回去,眼睛就看见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视野,是属于我们眼球自己的魔法。
而那种从眼球表面抛出去的东西,就是“光”
可是,后来的科学家却认为,眼球并不发光,它只接受光,光从太阳这样的明亮物体出发,在障碍物上反弹,进入了人类的眼睛,然后在眼底视网膜上触发了视觉感知细胞,神经,再把信号传给大脑。
可是,等到凯瑟琳上学的时候,这个理论也过时了。原来真正的光,不在眼球表面,不是来自太阳,而是——一直都在深深的脑海里闪耀着。
在我们眼睛看到一面墙之前,在墙反射太阳光或者灯光到达你的眼球表面之前,你的脑海中其实已经提前看见了它。
真实发生的情况是这样的:大脑先充满疑惑地利用之前的信息假象了一个世界,这个世界里,你的面前有一堵墙。
但是它不确信墙是否存在,所以如果一秒钟内没有得到新一波信息的肯定,大脑就会把墙拆除,然后假象一个你的面前没有墙的世界。
这个反应合起来,就是你看到了墙,但又有一丝不确定。
我们的认知一直都只存在于大脑中,而各种感官负责的,不过只是不断地给予大脑肯定或者否定。
大脑为了看见墙,需要的只是感官肯定,而这种肯定不一定需要来自真实的视网膜——其实我们的视觉往往还会起负作用,干扰大脑的判断:比如当你看到黑白相间的条纹运动起来后,你会不住恶心想吐,就是因为晃动的黑与白每一秒都在否认大脑根据上一秒构建的图案。
凯瑟琳将敏锐的感官投射到外面,——她的皮肤感受着温差,她的皮革随着行走感受着压力变化——果然她感觉到一个垂直表面贴近脸庞的微妙压力,于是举起一只手。
确实,墙就在那里。
她顺着一条小路向左走去,指尖轻触到相框的一角。
那应该就是悬挂的那副临摹般的《星空》。
窗帘擦过她的膝盖,她再次转身,三步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坐下。
房子里寂静无声,没有了听觉,让凯瑟琳有一丝惶恐。
这就像明明说服了自己完成一场马拉松,起跑几步也都如规划一般达到了合适的配速,忽然……你反应过来,这距离有那么那么长。
金色的阳光温暖着她的手臂,她判断了一下脑海中窗口的位置,知道已经是傍晚了。
***
乔治目瞪口呆。全身上下只是伴随着呼吸,胸甲下面的芊芊细腰之上,两排气孔在呼哧呼哧。
他还是不习惯这种呼吸的方式:低下头,看着一片一片金属像是黄金鳞甲般蠕动,沙拉拉,呼哧。
他已经从最初的慌乱——必须找到失散的哈莉·奎茵!——变成了麻木——那个死女人不知道在哪里浪呢,还是顾好我自己的小命吧。
爵士摊了摊手,“你在想什么?”
乔治把手里的短枪插在腰上,就像是一个熟练的西部牛仔。“抱歉。”
为什么抱歉?在这个汽车人和霸天虎打打打的世界,逻辑根本不重要,警惕,是唯一的生存准则。
“嘿,听说了吗,千斤顶他们搞到了新的能源。”钢铁大侠重重在金色的乔治肩膀捶了一下,他显然很兴奋。乔治的眼睛光圈都扩大了,好疼。
大黄蜂咧了咧嘴,心里想,哈莉·奎茵到底掉到那个角色里了?
他是个铁杆乐高迷,因此也就是半个TF迷,绝对不是无脑追随孩之宝的那种孩粉。
最近他迷上了把第三方做的玩具拆成上下半身,然后插装成卡梅拉怪人,再变形成半截救护车半截录音机的魔幻形态。
虽然不是铁杆,但是TF的意义,显然是不断对G1的重塑和扩张,所谓提纲挈领,内核就是为了能源而变形而战斗。
大黄蜂仔细看周围,渐显得破败的金属外壳星球。
能源已经因为战争而枯竭了,大黄蜂随着逐渐适应身体,也开始慢慢提问:我是谁,知道了。
我在哪儿,知道了。
不知道的关键问题是:我要做什么?
这就是他和哈莉·奎茵的最大不同,也是他讨厌那家伙的原因。
哈莉·奎茵连语序连贯地讲一个故事的能力都不具备。
起因经过,逻辑与动机,一概没有。
所有的剧情都在她笔下四处奔跑,然后以各种奇怪的方式打结,最后还美其名曰:情绪到了!
摆脱,人生又不是一部黄色小说,感官上,刺激到了就完。
话说,他跟芭芭拉为啥还没要小孩呢?
或多或少,是他担心蝙蝠女有隐藏的抑郁症,偶尔她会说,这个世界很不好,让孩子们生活在这里,知道他们最后都会如蚂蚁一样无价值的死去,令荒诞故事都变得恶心了。
现在,大黄蜂在努力争取有价值地死去……
他仔细分析后,觉得这大概是G1动画的第一幕场景:千斤顶和大黄蜂一起去偷能量,然后撤退途中被红蜘蛛一干人拦截,打到汽车人基地附近。
然后,爵士跟头领擎天柱汇报工作, 说这个星球没有能源了,大家一起飞向地球,乘坐方舟号飞船,这些到达地球的汽车人,被观众戏称“方舟十八子”。
问题是,等到拍电影的时候,十八子里,没有了大黄蜂。他不再是跟大家一起到地球了,而是变成了提前独自达到地球潜伏。
从麦克·贝尔的电影到独立电影《大黄蜂》,这位汽车人战士都被塑造成了速度和勇猛的象征——就像他变形之后的样子,雪弗兰卡马洛跑车。
问题是,熟悉G1动画的,都知道,大黄蜂本该是小巧灵活着称的,他在地球变形成的,明明是大众汽车著名的黄色甲壳虫……
平头半挂卡车、甲壳虫、瓦尔特手枪、小随身听……分明这些才是伴随那一代人成长的深刻印象。
为啥变成了:导弹发射车、超级跑车、星际坦克、挂导弹的无人机……
大黄蜂不明白。
历史就这样在后人改写中被轻易重塑了吗?
那么昔日真正打动人的美好,又能够留存?
或者是曾经被这些美好打动的人们,已经不在人世了。
“嘿,伙计,打起精神!”元气十足的爵士拍拍大黄蜂的肩膀。
让对方来不及继续疑惑:我一辆便民设计,以紧凑节能为目标的大众甲壳虫,为啥会变成了傻乎乎狂飙的重污染跑车?
“我们去接他们吧,不然那些可恶的霸天虎又要捣乱了。”爵士变形成了一艘狭长的悬浮飞车,等着大黄蜂。
啊?
当着别人的面变形……这让大黄蜂感到一种莫名的耻辱。
就连自己那个当模特的老婆也不会愿意当着粉丝的面脱掉皮衣,然后穿上皮靴吧……
爵士的灯闪了一下,提醒大黄蜂加紧动作。
这就很尴尬……而且,他不本想暴露自己是个铁杆乐高迷的事实。
弯下腰,大黄蜂首先把靴子脱了下来……
黄色的金属甲片被他摆在地上,使劲掰,然后打开了,卡扣对准,组装成——车前盖。
剩下就简单多了。
大黄蜂抓住胸罩的带子,往上下滑,黄色的两片胸罩到了他手中,再对折,旋转一百八十度,卡在一起,形成了——独眼车灯。
但是,耻辱度貌似增加了。
现在处理的轮到气管,大黄蜂带着呼吸机,他灵活的手把管子拔下来,硬金属面罩和乳胶质地的软金属内衬在他手中分开,然后他把呼吸管的接口很小心地往下挪,找到两条腿之间,安插武器的位置,捅了进去。
与爵士这样的电磁动车不同,大黄蜂是一台半模拟碳基生命的新飞船,这个叫汤姆孙节流回收环的东西很重要,要把飞船排放的气体中的甲烷重新回收,用于降温,维持核能稳定运作,核热机和电池两次循环的结果比起爵士他们充电型要节能一半。
现在大黄蜂只剩下黑色的躯干,配合他的眼罩,就像是一个皮衣爱好者。
他拿起地上的部件——靴子和胸罩折成的车盖,像穿斗篷戴头盔一样,向后,扣在肩膀上。
然后伸直两只胳膊,开始进行芭蕾舞一样的动作:旋转,同时折叠,把两只胳膊很很往胸前拧,腰直接转了180度,疼痛感传到大腿,让他开心地蹦起来,光脚足尖支撑。
然后,黑色皮革包裹的小腿就势往上抬,抱膝动作,咔嚓!
所有的关节一起脱臼!
幸亏在他起跳的时候,两脚夹着那根长长的软管,往上抛,疼痛感传来时,大黄蜂刚好张开大嘴,死死咬住软管。
一阵带着迷幻与镇痛效果的尿骚气让他陶醉。
咔嚓,蹦!
脑袋一歪,折断了。
咯吱,所有的金属片都随着这一下紧紧锁在一起,如同死后僵硬的动物关节。
砰!圆盘形状像是大贝壳重重扣下。黑色的皮革和奇怪的银色管子都被黄色外壳紧紧包裹,罩在地上。
独眼射灯亮了起来,围绕圆盘底的一圈气孔噗嗤喷出尿骚味很重的气体,圆盘像是一只大甲壳虫,悬浮了起来。
爵士疑惑地看着这一切,然后,又觉得,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对的。
走吧。他领头出发了,跟在他身后,是一只飘逸的,暂时还不习惯控制方向的黄色大甲虫。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