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 恶魔在人间
纸夭黧,二十三岁,本科生,是一名古典魔法语学者,因为受不了月入三千,还单休无社保,又双叒叕裸辞了。
一个是因为专业,学语言的,懂得都懂。
一个是外貌问题:她跟大家长得不一样。
因为她是恶魔,而这里是人间。
想要混入人群,外表一致是基本。不隐藏獠牙和魔角,伪装成人类模样,人家说你没诚意。虽然有捏脸的魔法,但是她付不起这个钱。
听到钥匙开锁的声音时,她正闷闷不乐地躺在床上,郁郁寡欢。
门开了,又被关上锁住。
是哥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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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后,她被无情轰出大学学生公寓,之后就一直跟哥哥住在一起。
就此开始同居。
开始白天上班,晚上躺尸的平凡日常。
……
——搬来那天,她叼着棒棒糖四处打量,心中一腔怨气。
原是决意此生不复相见的冤家,结果毕业后还是夹着尾巴住进了他房子里。
她一毛钱都没有,所以额头上正贴着‘老实巴交’四字标签。
可这租来的小破屋未免也太寒酸了。
今后她就要住在这种地方?跟学生公寓相比,也大不了多少。
纸夭黧低下头,将视线集中到沙发上。那儿躺着位穿着黑白制服的少年,握着手柄,赤金色的龙瞳盯着光脑虚拟屏幕。
那家伙就是这房间的现任住户:她的双胞胎哥哥,人形的恶龙,纸鬼白。
“亏你还是高阶法师,就住这种破房子。”纸夭黧勾住他脖子,咬碎糖果,试图谋杀亲哥。
虽然她才是最穷的那个,但这不妨碍她说话最嚣张:“你这个废物。”
“你先想想怎么补偿我。”恶龙耸肩,微微动了动身子,方便她揽住自己:“为了你这个千金小姐,从合租换成单间,哥哥每季要多付一千金。”
“也就一千金,你也好意思提,真可悲。”纸夭黧把吃剩的糖棍丢向垃圾桶。
没扔中。
房间的主人无语地用尾巴捡起来,甩进垃圾桶:“既然是跟我这么可悲的魔王同住,水电A一下。”
“钱没有,命一条。”
“没钱就去搬砖。”
纸夭黧像是被踩了尾巴,难以置信地提高音量:“你跟我这样的大美女谈钱?”
来了人间,魔王都得九九六,她好痛苦。她因此被哥哥拿捏了,这是更痛苦的事情。
身形单薄,鼻梁上戴着眼镜,一身书卷气的男孩终于抬起下巴。
但他不是为了看‘大美女’,而是要大美女看他。
跟妹妹雷同,恶龙那张青春永驻的面容依旧娇艳光鲜,停在最美的十八岁。
好看的妹妹,身边是一模一样好看的孪生哥哥:“大家生着一张脸,凭什么你就要高贵一点。”
“我就要——这个家我说了算。”双生子中的另一个微恼,勒紧对方:“我累了,我要你去帮我收拾东西。”
虽然她之前什么也没做,连行李都是这条龙给她装好再弄过来的。
男孩看回虚拟屏幕,淡定到超乎想象:“自己去。”
“你去——”抱着肩膀晃:“哥哥!”
手串上的铃铛发出脆响。
仿佛连灵魂也跟着一起撒娇。
男孩皱眉,头也不抬地说:“我怎么知道要放哪里?”她便说:“随便。”反正她不要亲自动手做这种琐事。但凡跟家务沾边,她都不干。
“……能不能等我打完这个再说。”少年无奈。
似乎终于做出了让步,但又并没有完全让步。
岂有此理,才住在一起第一天,她就使唤不动这个人了吗。纸夭黧眼神一凛,脑袋凑过去要哥哥直视自己的眼睛。
“现在就去。”
“腾不开手。”
“你是在违抗我的命令吗?”虽然并不存在上下级关系,不过这并不影响她这么说。
纸夭黧不依不饶,贴着哥哥的尖耳朵,幽幽压低声线。
她不清楚自己是在发火,还是在撒娇:“什么游戏这么好玩,比欢迎你的小恶魔还重要?”
“虽然没有你重要,但是很好玩。”纸鬼白呼吸平稳,顶起一边腿放松地交叠,“作为房租的替代,以后我的小恶魔得陪我玩游戏。”
纸夭黧唇线下垂,双手握住龙纤细挺直的脖子:“你找死。”
现在这条龙就敢要人陪他玩游戏,以后他要怎样她都不敢想了。
“你再动手动脚试试。”龙没有挣扎。
纸夭黧没有松手:“我好讨厌你。你一点都不在意我,还让我站在这里这么久。你都不关心我会不会站累。”
恶龙说话前先确认了一下:“我这里没有施加‘小恶魔不能坐’的魔法。”
“抱我坐。”她理直气壮。
“…你就在沙发边上,半步路都没有。”
他被打断了。冤枉人的那一方从来不在意你是否清白:“就要抱——”
纸鬼白按下暂停,松开手柄。
他记得妹妹很喜欢他曾经装出来的那种很冷淡的性格,想着偶尔模仿伪装一下,也未尝不可。
可是现在他冷漠得让他有些不舒服了。
纸夭黧面前的少年站起身,面朝她绕过沙发。她一动不动,板着脸,看他冲自己弯腰伸出双臂。
她的视野高了些,男孩的胳膊垫在她臀下,擦着裙摆。
依稀记得她这个哥哥上次抱她,是在……
今天傍晚来毕业典礼上给她送伞送奶茶擦汗揉肩和拍照的时候。大概三小时前。
他录了很多实况和视频,她眼睛都快挑花了,因为有好多都是一模一样的,根本不知道该删哪一张。
他看她删了两张,忽然说这是我的手机就收回去了。
“去床上?”纸鬼白抱住人,单刀直入,“对不起……我抱你去床上。”
纸夭黧回头:“不在沙发上了吗?”
他尾巴一扫,卷走上面的手柄,反问她要在沙发上吗。
“我在哪里睡都可以,但你要搂着我。”她听懂了,所以语气更加恼火。也就是她现在喜欢他,她才忍得了。哪天腻了一定把他甩了。
不管甩不甩得掉。
男孩在床边坐下,胳膊环过骑跨膝上的恶魔后腰,探下手摸向她的脚踝。
替她麻利地脱了小黑皮鞋,一只接一只,随手丢开。
黑鞋在地上滚了两下,东一只,西一只分开。
“我知道。我搂…”男孩解开自己衣领的扣子,低语声含糊在唇齿间。他用舌头撬开恶魔的獠牙,以最亲密的方式搅弄湿软:“躺下来…”
纸鬼白的领带无声落地,覆在纸夭黧的小黑皮鞋上。他用膝盖分开她的双腿,大腿顶向她腿心抵磨。
刚参加完典礼,纸夭黧一倒下去就不动了,闭上眼好像真的快睡着。读大学以前,她每天都这样窝在孪生哥哥怀抱里犯困。
“从今天开始,我就要睡在这里了……”以后这个,就是她的新床。
闻起来香香的,还很蓬松,柔软得像云朵。
成年恶龙虽然不需要睡觉,但他提前打扫过。
亲手布置好了这个小窝。
床单上,互相依偎的双胞胎下半身缠在一起,像交媾的蛇。
纸鬼白还在不停亲她,接吻的暧昧水声连绵不绝,唇瓣蒙着晶亮的湿意。
他摸进她的上衣里,炙热的手指贴着肌肤四处游走。
男孩回话变得非常轻非常慢:“以后你就跟我睡在一起了……真好,恭喜毕业…想要怎么庆祝?今晚可以向我提任何要求。”他特意补充了一个选择,好像她想不到一样:“想要爱爱么?”
纸夭黧埋首颈窝睁开眼。
她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她的原计划是先眯一会儿缓缓,去电竞馆打游戏到天亮。
这么正经的她,最适合羞辱按捺不住的恶龙。
分开唇瓣,从獠牙下冒出来的却是。
“我说了要你抱。”
“嗯……我什么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