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机械地摆动,却怎么也刮不净那层薄雾。
我——陆文哲,27岁,一个普通的社畜,此刻正握着方向盘,在返乡的高速公路上疾驰。
车载空调吹出的冷风打在我脸上,却吹不散心头那股燥热。
仪表盘上的时间显示上午八点十七分。
两天前接到父亲电话,说外祖父心梗去世,享年98岁,算是喜丧。
我正好攒了年假,便请了假往回赶。
按理说,这种高龄老人去世不该让人太难过,但我此刻的心情却比铅还沉。
因为我知道,这次回去肯定会见到大哥一家。
“操!”我猛地拍了下方向盘,喇叭发出刺耳的鸣叫。
后视镜里,一辆红色SUV差点追尾,司机伸出中指对我破口大骂。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大哥陆文轩,比我大整整12岁,今年39。
他和嫂子都是大学教授,典型的书香门第。
因为年龄的差距,大哥从小对我就像半个父亲,而我却对他女儿——我的亲侄女陆玥,做了禽兽不如的事。
三年前那个春节的画面又浮现在我眼前。
那天晚上在大哥家吃团圆饭,我喝多了。
我酒量一向很差,两杯白酒下肚就断片了。
等我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躺在客房的单人床上,怀里搂着浑身赤裸的陆玥。
15岁的少女身体白得晃眼,纤细的腰肢上留着我的指痕,两腿间还沾着混着血丝的浊液。
我当时就跪在了地上,脑袋嗡嗡作响。
陆玥醒来看见我,那双遗传了她妈的丹凤眼里噙着泪,却硬是没掉下来。
我跪着求她别告诉她爸,她只是抿着嘴点了点头。
陆玥确实没有食言,大哥大嫂在那之后依旧真诚待我,一切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从那以后,我三年没敢回家。每次父母问起,我都推说工作忙。其实我是没脸见大哥大嫂,更没脸见我的小侄女陆玥。
想起陆玥,我裤裆里那玩意儿居然有了反应。我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暗骂自己真是畜生不如。
但记忆却不受控制地回溯——陆玥出生那年我才9岁,说是她叔叔,其实更像她哥哥。
她上小学那会儿,经常是我接送。
小姑娘特别黏我,作业不会做就“小叔叔”、“小叔叔”地叫,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
后来我上大学离家,见面的机会就少了。但每次回家,陆玥总会第一个扑上来。谁能想到,我们的关系会变成现在这样…
导航提示前方500米有服务区。我打了转向灯,决定去抽根烟缓缓。三年了,陆玥现在应该18岁了吧?成年了。这个念头让我喉咙发紧。
服务区的厕所里,我对着镜子打量自己——黑眼圈很重,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我捧了把冷水泼在脸上,却怎么也洗不掉脑子里那些画面:陆玥纤细的脖颈,小巧白嫩的乳房,还有那紧致得让人发狂的…
“砰!”我一拳砸在洗手台上。旁边正在洗手的大叔吓了一跳,古怪地看了我一眼。
回到车上,我点了支烟,摇下车窗。
雨已经停了,但空气还是湿漉漉的。
手机震动起来,是母亲发来的微信:“到哪儿了?你大哥一家已经到了。”
我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半天打不出字。最后只回了个“快到了”,然后猛踩油门。
车子重新驶入高速公路,我的思绪却越来越乱。
三年不见,陆玥变成什么样了?
她还恨我吗?
还是说…我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握着方向盘的手心沁出了汗。
前方出现了一个隧道。黑暗吞没车身的瞬间,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罪恶的夜晚——陆玥在我身下小声啜泣,而我却像头野兽一样停不下来…
“嘀——!”刺耳的喇叭声把我拉回现实。我这才发现自己的车速已经飙到了140。赶紧松开油门,后背已经湿透。
距离老家还有50公里。我知道,这次见面注定不会轻松。
赶到会场时刚过十点。
我扯了扯领口,这件西装是我工作的正装,此刻却成了最合适的丧服。推开大厅门的瞬间,混杂着香烛味和劣质香水的气息扑面而来。
大厅里人头攒动。
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们像雨后蘑菇似的冒出来,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表面哀戚实则八卦。
我的目光穿过攒动的人头,很快锁定了父母所在的位置——然后呼吸一滞。
大哥一家就站在父母旁边。
陆玥穿着一条黑色收腰连衣裙,站在她父亲身侧。三年不见,当年那个青涩的小丫头已经完全长开了。
裙子收腰设计掐出盈盈一握的曲线,领口露出的一截脖颈白得晃眼。
她安静地垂着眼睫,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却遮不住那双遗传自她母亲的丹凤眼。
我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她比三年前高了些,但依然娇小,刚过一米六的样子。
裙摆下露出的小腿线条纤细优美,踩着黑色小皮鞋的脚踝精致得想让人抱在怀中抚摸。
当她抬手将鬓边碎发别到耳后时,我注意到她手腕内侧有一颗小小的黑痣——和三年前那个夜晚,被我按在床头时看到的一模一样。
“文哲!”母亲发现了我,招手示意。我强迫自己移开黏在陆玥身上的视线,却还是捕捉到她忽然绷直的背脊——她发现我了。
走近时我刻意放慢脚步。陆玥今天化了淡妆,饱满的唇瓣上涂着淡粉色的唇膏,在灯光下泛着微妙的水光。
她的胸部曲线比三年前明显许多,连衣裙的领口边缘若隐若现地露出锁骨凹陷处的小窝。
我猛地咬了下舌尖。疼痛让我清醒了几分,但鼻腔里似乎还残留着三年前从她身上闻到的味道——混合着沐浴露甜香和情欲气味的少女体香。
“怎么才到?”已经满头银发的父亲皱眉。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嗓子干得发不出声音。这时陆玥忽然抬头,丹凤眼正悄悄地看向我,眼尾稍稍泛红,眼中带着莫名的意味。
我别过脸,后颈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
三年前她也是这样看着我,隐约的记忆中,我掐着她的细腰进入身体的时候……当时她眼里噙着泪,却咬着嘴唇没哭出声。
“路上堵车。”我哑着嗓子回答。
余光里,陆玥已经重新低下头,但她的耳尖红得可疑,手指正无意识地绞着裙摆——这个羞涩习惯还和三年前一模一样。
我发现自己居然在想象她在我怀里颤抖的样子……我真他妈该死。
大哥拍了拍我的肩膀,镜片后的眼睛依旧温和如初。“文哲,最近工作还顺利吗?”他声音低沉,带着特有的从容。
“还、还行…”我喉结滚动,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大嫂递来一杯热茶,瓷器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伸手去接,却注意到陆玥正站在她母亲身后半步的位置。
她垂着眼睑,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却遮不住微微泛红的耳尖。
“听说你升职了?”大嫂笑着问道。
“嗯,就是个小组长…”我含糊应答,目光不受控制地瞟向陆玥。她今天涂了浅粉色的指甲油,指尖在黑色裙摆上不安地摩挲着。
“待会吃完饭,我们会坐大巴一起去殡仪馆。”大哥看了眼手表,为我解释了一下接下去的行程安排。我机械地点了点头。
午餐用的是那种大型圆桌,我和爸妈,以及大哥一家子便落座在同一桌。
安排位置时,大嫂让陆玥坐在我的边上。
“玥玥,来,坐你小叔叔旁边。”大嫂的声音像道惊雷炸在我耳边,“你不是最喜欢小叔叔了吗?”
陆玥的身体明显僵住了。
她微微张开唇瓣想要说些什么,那双勾人的丹凤眼鬼使神差地扫过我,又迅速垂下。
我清楚地看到她喉间轻轻滚动了一下,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我和大哥坐就行…”我声音发紧,后背已经沁出一层细汗。
大嫂笑着摆手:“没事没事,这小妮子就是害羞了。”她不由分说地把陆玥按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塑料椅腿在地砖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陆玥离我太近了——近到我能闻到她发丝间飘来的柑橘香,近到能看清她锁骨处随着呼吸起伏的阴影。
我下意识挺直腰背,西装裤突然变得紧绷起来。
餐桌上的一次性桌布在空调冷风中微微颤动,就像我此刻发颤的手指。
伸手想去拿湿巾,我的指尖突然触到一片温软。
陆玥的手比我想象中还要小,皮肤细腻得像上好的白玉。
我们触电般同时缩回手,陶瓷碗碟碰撞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对不起…”我哑着嗓子说,却看见陆玥已经把手缩回膝上,她低着头,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
我咽了口唾沫,明明她只是安静地坐着,连呼吸都轻得几乎听不见,却让我如坐针毡。
她裙摆下露出的膝盖并得很紧,黑色丝袜在灯光下泛着微妙的光泽。
工作人员开始上菜,不锈钢餐盘“咣当”一声砸在桌上。
陆玥的肩膀轻轻一颤,一缕发丝从她耳后滑落,垂在那截雪白的脖颈上。
我盯着面前的筷子,却控制不住地用余光描摹她侧脸的轮廓——从微微颤抖的睫毛,到因为紧张而抿起的唇瓣,上面还沾着一点唇膏的水光。
我们就餐的时候,隔壁的二姑忽然端着茶杯笑吟吟地走了过来。
“老三啊,”二姑在我爸身边坐下,声音放得很轻,“老爷子生前最爱干净,今早我特意去灵堂擦了擦相框。”她说着从手帕里取出老花镜,“你们看,我连镜片都擦得锃亮。”
我爸眼眶一红,伸手拍了拍二姑的手背:“二姐费心了。”
“应该的。”二姑推了推眼镜,转向我妈,“妹子,你上次给我的那包菊花种子,我在阳台上种活了。开的花虽小,香气倒是清雅得很。”
我妈神色稍霁:“那是杭白菊,最是好养。等来年开春,我再给你带些新品种。”
“那敢情好。”二姑抿了口茶,忽然压低声音,“对了,前些日子我在菜场遇见王婶,她说…”
我机械地往嘴里送着米饭,余光却瞥着陆玥的筷子在碗边轻轻打着转。
二姑突然话锋一转,目光落在我身上:“文哲啊,”她声音温温柔柔的,却让我的心猛地一跳,“上次见你,你好像才毕业,这一晃都快三年了吧。”她伸手替我理了理衣领,“都27的大小伙子了,工作再忙也要顾着些自己。”
我喉头发紧:“二姑说的是…”
“对象处得咋样啦?”二姑挤眉弄眼的用手肘退了推我。
我差点被嘴里的饭呛到,慌忙放下筷子:“二姑,我…”
“老陆家就剩你没成家了!”二姑的嗓门又拔高了几分,“你看看你大哥,玥玥都这么大了。”
她说着伸手就要去摸陆玥的头,陆玥条件反射地往后缩了缩,发丝擦过我的手臂,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工作太忙,还没考虑这个。”我扯出个假笑,指节无意识地在桌布上刮擦。
我注意到一旁的陆玥好像有些焦躁,却在听我说还没考虑的时候,她又忽然松了口气的样子。
二姑还在喋喋不休:“你学学你大哥大嫂,早点成家安稳点多好啊。”
我看了眼大哥,大哥正悠然地喝着龙井,看到我的视线后,摇了摇头,表示爱莫能助的样子。
二姑又压低声音,“要不要二姑给你介绍几个姑娘?我们单位新来了几个女大学生…”
“啪嚓!”
玻璃杯碎裂的脆响骤然打断了她的话。我转头看去,只见陆玥手忙脚乱地扶起倾倒的杯子,橙汁已经在她面前的桌布上洇开一片。
她慌乱地抓起餐巾去擦,纤细的手指微微发抖,连耳尖都涨得通红。
不知怎么,看着她这副手足无措的模样,我紧绷的心弦突然松了几分,连语气都放松了下来:“二姑,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顿了顿,余光瞥了眼陆玥泛红的耳尖,“我更相信缘分。”
二姑叹了口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缘分缘分…”她摇摇头,脸上有点可惜的样子,“等你等到缘分啊,说不定玥玥都要成家了。”说着还伸手去捏陆玥的脸颊。
陆玥猛地抬头,湿漉漉的丹凤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她张了张嘴,最终却只是低下头,继续机械地擦拭着早已干涸的水渍。
二姑又和我妈聊起巷口新开的中药店,说那里的老医师把脉特别准,理疗的效果很很好。
聊了许久后,二姑起身去邻桌打招呼后,餐桌突然安静下来。
就餐结束,我们便去往殡仪馆,等到一系列仪式结束后,已是下午两点,夏日的阳光正懒懒地洒在石板路上。
我站在人群末尾,望着外祖父的遗体被缓缓推入火化间,心里说不上多难过,但终究有些怅然。
毕竟,那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哪怕记忆里的他总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偶尔用粗糙的手掌拍拍我的头,说一句“小子,长高了”。
按照老家的规矩,晚上还要再摆一桌“解秽酒”,算是送老人最后一程。
趁着这段空档,我正打算去车上拿行李,大哥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文哲,”他叫住我,声音温和,像小时候喊我回家吃饭一样,“这次回来,打算住多久?”
我转过身,余光瞥见陆玥正站在大嫂身旁,纤细的手指正绞着连衣裙的蕾丝边。
听到大哥的问话,她睫毛轻轻颤了颤,目光在我脸上短暂停留,又迅速移开,像是怕被发现一样。
“年假攒了两年没休,”我笑了笑,“这次索性全用了,大概……一个月吧。”
大哥点点头,随后又问到。“住的地方安排好了吗?”
“我打算回爸妈家住……”我刚开口,母亲走过来拉住我的手:“你三叔从兰州回来了,现在住你房间呢。”她小声说着,“他难得回来一趟,你爸说让他住得舒服点。”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没事,那我去酒店凑合几天也行。”
“说什么傻话?”大哥皱眉,语气里带着熟悉的责备,“家里又不是没地方住。”
大嫂也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就是啊,住酒店多浪费钱,客房一直空关着,床单被罩都是新换的。”她顿了顿,忽然笑了,“玥玥前几天还念叨,说小叔叔好久没回来了。”
陆玥猛地抬头,耳尖瞬间红透,小声狡辩着:“妈!我哪有……”
大哥哈哈一笑,揉了揉她的头发:“怎么,以前不是天天缠着你小叔叔?现在倒害羞了?”
陆玥不说话了,只是低着头,脚尖轻轻碾着地上的落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我看着她这幅样子,脑中不禁想起过去的事情。
那时候我考上了县城的高中,考虑上学不太方便,大哥便让我住他在县城刚买的新房子里,我上学方便的同时还能辅导下陆玥的功课,一住便是整整三年。
客房那张书桌的右上角,还留着我当年用钢笔刻下的“LWZ”缩写,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好吧,”我点点头,语气有些柔和下来,“那就打扰了。”
大哥拍了拍我的背,笑容温和:“一家人,说什么打扰。”
晚饭比中午丰盛许多,我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
陆玥的态度让我捉摸不透——她既没有刻意避开我,也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恨意,只是偶尔投来的目光里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趁着众人还在喝酒聊天,我溜到饭店门口点了支烟。老家的夜空格外清澈,能清晰的看见天上的星星。我吐出一口烟圈,思绪随着烟雾飘散。
因为二姑在中午的突然插入,让我忽然想起……
三年前那个冬天特别冷。
我刚经历完校招的挫败,整天窝在大哥家的书房里改简历。
那时我还是个愣头青,满脑子都是谈恋爱那点事,甚至还在追求学校里的学妹。
陆玥那会儿刚上初三,每天放学回来就趴在茶几上写作业。
她总爱把空调开得很高,脱了校服外套只穿一件浅粉色的毛衣,领口松松垮垮地露出半截锁骨。
“小叔叔,”她突然从作业本上抬起头,圆珠笔在指尖转了个圈,“你要追的是不是上次来学校找你的那个学姐?”
我手一抖,差点把刚泡的咖啡洒在键盘上:“小孩子别瞎打听。”
“我都十五岁了!”她撇撇嘴,柔顺的黑色马尾随着摇头的动作轻轻晃动,“我们班都有好几对在谈恋爱了。”她忽然神秘兮兮地凑过来,身上带着淡淡的柑橘香气,“要不要我教你几招?我们班女生最近都在讨论…”
我伸手弹了下她的脑门:“作业写完了吗就在这八卦?”
她捂着额头,却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小叔叔害羞了!”
记忆的画面突然跳到那个噩梦般的夜晚。
酒醒后我跪在床边,看着凌乱的床单上那抹刺眼的红,整个人如坠冰窟。
陆玥蜷缩在床角,白皙的肩膀上留着几道红痕,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因为这档子事,我逃跑似的远离家乡,并且彻底掐灭了我追求学妹的念头。
每次看到手机里她发来的消息,我都会想起陆玥蜷缩在床角的模样,胃里就翻涌起一阵自我厌恶。
我把学妹的联系方式全部删除,像处理一块烫手的烙铁。
之后的日子,我把自己埋进工作的泥沼里。
最早到公司,最晚离开,主动揽下所有没人愿意接的烂摊子。
同事们骂我内卷,领导夸我靠谱,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在用成堆的报表和会议记录填满每一分钟,好让大脑没有空隙去回想那个夜晚。
“玥玥……”我无意识地低喃出这个亲昵的小名,声音轻得几乎被夜风吹散。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唤:“小叔叔是在叫我吗?”
我浑身一僵,侧过头去,发现陆玥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我身侧。
月光下,陆玥黑缎般的长发垂至腰间,发尾随着夜风轻轻摆动。
浅粉色的唇膏在路灯下泛着莹润的光泽,衬得肤色愈发白皙剔透。
那双诱人的丹凤眼正微微上挑,眼尾染着淡淡的红晕,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夜风吹起她几缕发丝,若有似无地拂过我的手臂,带来一阵细微的酥麻。我有些慌乱地将手中燃着的烟头掐灭,金属垃圾桶发出一声脆响。
我们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陆玥学着我的样子仰头望着星空,月光在她精致的侧脸投下淡淡的阴影。
“最近…过得怎么样?”我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
她轻轻“嗯”了一声,像是在思考,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绕着发尾:“还好,就是刷题、背单词……”
我这才猛然意识到,她已经到了高三这个关键年纪。
“想好考哪所大学了吗?”
陆玥沉默了片刻,报出一个校名。我的心脏猛地漏跳一拍——那是我的母校,和我现在工作的城市是同一个地方。
“真的…好吗?”我喉结滚动,“你不是一直喜欢师范专业?那所学校理工科比较强……”
她又报出另一所大学的名字,依然是我所在的城市。我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为什么不考虑华师大?专业更对口……”
“因为我想离小叔叔近一点。”她突然打断我,向前迈了半步。
我们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到不足两拳,近到我能闻到她身上少女特有的甜腻体香。
她的眼尾泛着不自然的红晕,声音带着几分委屈的颤抖:“小叔叔为什么…总是要躲着我呢?”
我们四目相对,她的瞳孔微微放大,像是受惊的小鹿。但很快,那双眼眸里又浮现出某种倔强的神色,眼波流转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复杂情绪。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胸口微微起伏,在黑色布料上投下暧昧的阴影。
我想后退,却像是被钉在原地。她的目光太过直白,里面翻涌的情绪让我既恐惧又莫名地战栗。
我深吸一口气,将内心翻涌的情绪平复下来。
随后缓缓开口:“我没有在躲着你,”声音却有些干涩,“只是工作真的很忙……”
“说谎!”陆玥突然提高音量,声音里带着颤抖的哭腔。
她又向前逼近一步,我们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危险的程度。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温热的吐息拂过我的下巴,能数清她湿润睫毛上挂着的细小泪珠。
“小叔叔每次说谎的时候,”她咬着下唇,嘴唇微微泛白,“眼睛都不敢盯着别人看。”
夜风突然变得燥热。她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气缠绕着我的感官,让我想起三年前那个失控的夜晚,这股香气是如何混着情欲的汗水渗入我的记忆。
“是小叔叔让我瞒着爸爸妈妈的……”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带着令人心碎的哽咽,“我明明都照做了……为什么小叔叔却还是要逃走?”一滴泪水终于挣脱睫毛的束缚,顺着她瓷白的脸颊滑落,“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还是说……做错了?”
我仓皇后退半步,皮鞋碾碎了地上的一片枯叶。这个动作似乎刺痛了她,我看到她纤细的手指猛地攥紧了裙摆,指节泛起苍白。
月光下,陆玥含泪的模样美得惊心动魄。
她微微仰头的姿势让脖颈拉伸出脆弱的线条,锁骨凹陷处盛着银色的月光,黑色连衣裙的领口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
这一切都在残忍地提醒我——三年前,我是如何亲手将这份纯洁染上罪恶的色彩。
哪怕再愚笨,我也意识到了少女对我的情愫,但是陆玥是我的血亲,是仅和我差了一个辈分的小侄女,是我大哥的亲女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小妹妹。
我自我欺骗,认为陆玥不过是将自小到大的亲情视作了扭曲的爱情,是她这个年纪最会发生的事情,而我……应当做的,是正确的引导她。
“玥玥……”我的沉默许久后,慢慢开口,声音略显沙哑,“你还小,分不清什么是……”
“我十八岁了!”她突然打断我,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执拗,“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抬手擦泪的动作带着孩子气的倔强,却让更多泪水决堤而出,“那天晚上……小叔叔明明也……”
“别说了!”我猛地提高音量,随即又被自己的失态惊到。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夜色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碎裂。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尽全力维持着长辈应有的语气:“玥玥,你只是把对我的依赖错当成了……”
“那这个呢?”她突然从领口扯出一条细细的银链——那是我几年前随手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现在它正贴着她温热的肌肤,在月光下泛着暧昧的光泽。
“我每天都戴着,”她的指尖轻轻抚过锁骨处的链子,“就像戴着……小叔叔的枷锁。”
这句话像一把利刃,直接刺穿我精心构筑的防线。我突然意识到,这条链子此刻的位置,正好是当年我失控时留下吻痕的地方。
夜风卷起她的发丝,有几缕顽固地粘在我的西装领口。
我恍然意识到,三年的逃离时间不仅没能掐灭这细小的火苗,反而让它变得更加顽固和旺盛。
正当我手足无措进退两难时,大嫂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我还想着你们两个人怎么不见了,原来是在这里吹风啊。”
听到大嫂的声音,我瞬间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气,从被陆玥步步紧逼的窘迫境地中脱困。
陆玥迅速背过身去,借着整理头发的动作抹去眼角的泪痕。月光下,我看到她纤细的肩膀仍在微微颤抖。
“聊什么呢这么入神?”大嫂狐疑地打量着我们,目光在陆玥泛红的耳尖和我僵硬的站姿之间来回游移。
“在聊玥玥大学志愿的事。”我强作镇定,声音却干涩得厉害。余光瞥见陆玥的手指正死死绞着裙摆。
大嫂闻言叹了口气:“这孩子铁了心要考和你一样的理工科。”她揉着太阳穴,语气里带着无奈与嗔怪,“明明文科更适合她,突然就改了主意。文哲,你帮着劝劝?我们说话她都不听,就你这个叔叔的话还管用些。”
我喉结滚动,还未开口,陆玥突然拔高声音:“妈!”她几乎是跳起来推着大嫂的后背,动作带着罕见的急躁。
黑色连衣裙的领口因剧烈动作微微歪斜,露出锁骨处那抹银光——我送她的项链在月光下刺眼地晃动着。
“这孩子…”大嫂皱眉挣脱,陆玥的指甲在她手臂上留下几道浅浅的红痕,“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陆玥咬着下唇扭头就走,裙摆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度。
临走时她回头瞪了我一眼,那双丹凤眼里翻涌着警告与哀求——我大概看明白了,是让我不要被她妈影响了。
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嫂子,玥玥理科成绩其实…不算差。”话一出口就尝到满嘴苦涩,我竟在帮她圆谎,“至少不是那种偏科很厉害的样子,现在就业形势…文科说实话前景确实不太好,很容易毕业就是失业,理工科确实更稳妥些。”
嫂子听闻我的话,有些皱眉,不过还是继续听我说下去。
我心中思考了一下,开口解释着:“不过…大哥在教育局的关系,要给玥玥安排个大学辅导员或者助手什么的职位应该也不难。”
大嫂突然苦笑:“那丫头要是肯接受安排倒好了。”她揉着太阳穴,月光照出她眼下的青黑,“前几天她爸说要给她联系师范学院的教授,她直接把门反锁了不睬我们。”
“还是你这小叔叔说话管用。”大嫂拍拍我的肩膀,她信任的目光让我无地自容。她不知道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是个怎样卑劣的骗子。
夜风吹散她接下来的唠叨,我只捕捉到几个零碎的词句:“叛逆期”、“管不住”、“就听你的”…
晚饭临近尾声时,大哥突然放下筷子,镜片后的眼睛带着温和的笑意:“文哲今天开了长途车,就别再折腾了。”他转头看向大嫂,“我们送爸妈回去,让文哲和玥玥先回家休息吧。”
大嫂立刻会意地点头:“客房虽然一直有人打扫,但床单被套还得重新铺一下。”她意有所指地看向陆玥,“玥玥,帮你小叔叔收拾收拾房间。”
我握筷的手指骤然收紧,竹筷在掌心勒出两道红痕。
现在让陆玥和我单独相处?
这简直是把饿狼和羔羊关进同一个笼子,是要拉着我划入深渊啊!
空调冷风突然变得刺骨,后颈的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要不还是我送爸妈……”我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哎呀别逞强了!”大嫂突然提高声调,她冲我挤挤眼睛,“正好你和玥玥也三年没见了,你们熟络熟络感情。”
我大概明白大嫂眼神的意思,是让我和陆玥谈谈心,开导开导。
我求助般望向大哥,他却只是温和地颔首,镜片反射的灯光模糊了他的眼神。这样毫无保留的信任像把钝刀,一点点锯着我摇摇欲坠的良知。
餐桌下,陆玥的小腿忽然碰到了我。
隔着西裤布料,少女的体温像团火,让我浑身一颤。
她迅速缩回腿,细腻的黑丝擦过我的小腿,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好。”这个单音节词终于从我喉咙里挤出来。瓷碗里的半碗米饭突然变得难以下咽,每一粒米都像是堵在气管里。
停车场昏黄的灯光下,我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大哥他们的车尾灯在拐角处一闪,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陆玥始终跟在我身后三步远的距离,黑色小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像是某种无声的催促。
我的SUV就停在不远处,月光在车身上镀了一层冷冽的银边。
陆玥先一步走到副驾驶门前,纤细的手指搭在门把手上,却没有立即拉开。
她微微侧过脸,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上车吧。”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少女安静地坐进副驾驶,裙摆擦过真皮座椅发出细微的声响。细腻的黑丝包裹着她的小腿在车内灯下泛着光泽。
当我坐进驾驶座时,密闭的空间立刻被她的气息填满,甜腻的柑橘香味混合着若有若无的奶香。
系安全带的动作突然变得无比艰难,金属扣相撞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厢里格外刺耳。
点火时,我的手竟然有些发抖,钥匙在锁孔里转了两下才成功。
从后视镜里,我看见陆玥正低头摆弄着裙角。她的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
当我们目光在后视镜中相遇时,她立刻别过脸去,但嘴角却微微上扬——那是一个我无比熟悉的小动作,每次她紧张或是害羞时都会这样。
空调出风口吹出的冷风非但没能缓解车内的燥热,反而让那股若有若无的柑橘香更加清晰可闻。
我们就这样一路上保持沉默,只有车辆中控系统偶尔发出的电子音和轮胎碾过路面的沙沙声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我紧握方向盘的手指微微发僵,目光死死盯着前方被车灯照亮的柏油路面,却依然能清晰地感知到副驾驶座上少女的存在——她每一次轻微的呼吸,每一次无意识地摩挲裙摆的声响,都像细小的电流窜过我的神经。
我凭借记忆开到了大哥家小区的位置,当熟悉的街景开始掠过车窗时,我下意识准备直行。就在这时——
“小叔叔。”陆玥的声音突然打破了沉寂,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挡风玻璃右前方,“小区将车流分离了,现在入口要走侧门。”
“嗯。”这个单音节的回应从我喉咙里挤出来,沙哑得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
转向灯规律的滴答声在狭小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右转时,离心力让陆玥的身体微微倾斜,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柑橘香气萦绕在我的鼻尖。
我顺利停好车,当引擎熄灭的瞬间,密闭车厢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彼此交错的呼吸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我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去按安全带的释放钮,金属扣弹开的清脆声响在耳中不亚于救赎的钟声。
“小叔叔…”陆玥的声音突然从身侧传来,带着刻意的柔软与颤抖,“安全带…卡住了。”
我身体一颤,侧过头去能看见她正徒劳地拉扯着胸前的安全带,黑色织带正深深陷入她单薄的连衣裙中,强调出已经初具女性特征的曲线。
这个画面让我的喉咙一阵发紧。
我隐约感觉不对劲,却只能僵硬着俯身靠近,就在我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金属扣的刹那,陆玥突然拽住了我的领带,将我猛地拉向她的方向。
动作很突然让我有些措不及防,我没想到少女会用如此直白的手段,我冷不禁地撞进她怀里,在失衡的瞬间下意识撑住座椅,却正好将她困在了我的双臂之间。
下一秒,她青涩而炽热的唇瓣已经贴了上来。
少女的吻毫无技巧可言,却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
她颤抖的睫毛扫过我的脸颊,湿润的呼吸里带着让我发晕的甜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唇上柔软的触感在无限放大。
不知过去多久,也可能就只有几十秒,我猛地伸手撑开我们之间的距离,动作之大让座椅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陆玥!”我的声音里带着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严厉,“我们不能——”
“果然…”少女的声音支离破碎,眼眶瞬间通红,“小叔叔还是讨厌我了…”泪水在她眼里打着转,将睫毛浸得湿漉漉的。
“不是讨厌。”我艰难地组织着语言,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是…不应该…”
陆玥突然又扑了上来,这次我条件反射地按住她的肩膀。少女单薄的身体撞在座椅上发出一声闷响,她吃痛地轻哼一声。
我才惊觉自己的力道有多大——她白皙的手腕上已经浮现出几道触目惊心的红痕,在昏暗的车内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这些痕迹像一把利刃,瞬间刺穿了我摇摇欲坠的理智。记忆恍惚间——三年前那个夜晚,少女的腰上胯上,布满着更多我留下的红痕。
我的胃部一阵绞痛,几乎是狼狈地松开钳制,逃也似地撞开车门。
我倚着车门,颤抖的手指夹着香烟。尼古丁在肺里灼烧的刺痛感让我几乎麻痹的大脑稍稍清醒,但脑海中挥之不去的仍是少女唇瓣柔软的触感。
身后传来车门打开的声响。陆玥的脚步很轻,却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余光里,她低头站在离我两米远的地方,手指不安地绞着裙角。
即使不抬头,我也能感受到她泛红的眼角和微微发抖的肩膀——这一切都在残忍地提醒我,方才车厢里那个带着甜腻味道的吻并非幻觉。
我深吸一口气,将烟头碾灭在身旁的垃圾桶上。
我刻意避开她的视线,转身打开后备箱。
行李箱的滚轮发出刺耳的噪音,像是在抗议我粗鲁的动作。
“走吧。”我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陆玥依旧沉默地跟在我身后,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她的小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细碎的声响,让我想起她小时候赌气跟在我身后的样子。
那时候的她也是这样,一边抽噎一边固执地追着我的背影,直到我心软回头,蹲下身擦掉她脸上的泪珠。
而现在,我攥着行李箱把手的手指节发白。身后传来的细微抽泣声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着我的心脏。
电梯的金属门映出我们一前一后的身影,中间那道无形的鸿沟,比任何时候都要难以跨越。
推开大哥家熟悉的防盗门后,陆玥低着头快步从我身边掠过,黑色连衣裙的下摆擦过我的裤管时带起一阵细微的气流。
她房间的门锁发出“咔嗒”一声脆响,随后是重重的关门声——“咚”的一声闷响,震得走廊里的装饰画都微微颤动。
这声巨响反而让我绷紧的后背稍稍放松,至少能让我暂时缓口气了。
果然大哥大嫂帮我整理的很到位,基本不需要我再整理什么,完全可以拎包入住。
我沉默站在小床旁边,指尖抚过床单上细密的针脚,三年前……就是在这张小床上,我对陆玥做出了禽兽不如的事情……
我机械地打开行李箱,把洗漱用品一件件摆在浴室。镜子里映出我疲惫的面容。
或许,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如果陆玥从此对我避而不见,用厌恶的眼神看我,对我们而言反而是种解脱。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纠缠不清,就像在伤口上反复撕扯的纱布,只会让我和她都越陷越深。
大哥大嫂过了许久才回来,像是特意给我和陆玥留出独处的空间。但是当到家的他们看见女儿紧闭的房门时,都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大嫂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没想到连你这个最疼爱她的小叔叔的话也不管用了。”
我嘴角抽搐,勉强解释着:“玥玥已经长大了,我这个叔叔的话,确实不如小时候那么有分量了。”
大哥宽厚的手掌在我肩上轻轻拍了拍:“不急,反正还有一个月时间。现在正好放暑假,你多陪陪她。”他的声音里带着疲惫,却依然温和。
我点点头,看着他们相携走上楼梯的背影。二楼是大哥大嫂的主卧,而楼下则是我暂住的客房,以及陆玥的小房间。
我站在那扇浅粉色的房门前,手几次抬起又放下。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知道此刻心绪未平,贸然敲门只会让事情更糟。最终,我轻叹一声转身离开。
浴室里,冰凉的水流冲刷着发烫的皮肤,也带走了那些纷乱的思绪。
当我躺进柔软的床铺时,窗外的蝉鸣已经变得遥远。
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将我卷入浅眠的漩涡。
半梦半醒间,似乎还能闻到那若有若无的柑橘香,在夏夜的微风中轻轻摇曳。